天緒

【最初與最後的聖誕節】

食文警告：

　　

#自創男審椿十郎

#歌仙兼定

#一般虐向聖誕賀文

#沒看過【椿】的話可能會看不懂

#文筆渣與OOC慎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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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距離歲末，還有一個星期。

　　重新為乾掉的毛筆補上墨水，男子赫然發現硯內的墨也幾乎要被冷風吹乾，他不悅的皺起眉，嘆息著放下筆後，挽起袖子重新研墨。

　　「主子。」呼喚聲自門外響起，在得到回應後，歌仙打開了拉門，替男子補上蒸著熱氣的茶水，接著溫雅的笑道：「您聽過『聖誕節』嗎？」

　　捧起浸染了暖意的茶杯，椿十郎試圖讓冷僵的手掌溫暖起來：「聽過，這不是西洋的節日嗎？」

　　「是的。」湖水色的眼瞳難得出現了孩子氣的期待，歌仙敬佩道：「這世上竟然會有人穿著亮眼的血紅外衣，穿梭於坊間，並且在不驚擾人的情況下，將禮物放在床頭，這份實力不可小覷呢。」

　　「嘛，只是傳說而已吧。」默默啜了一口熱茶，椿十郎總感覺歌仙似乎對聖誕老人誤會了什麼，卻沒有糾正的打算：「吾以為汝不喜歡西洋的東西，看來汝挺期待的？」

　　聞言，歌仙立刻瞪大眼，將視線撇至一旁，神情有些尷尬，連臉頰都泛起了一層薄紅：「什——這可是孩子的節日啊！別誤會了，我只是喜歡短刀們的笑容而已！至於西洋的東西是不怎麼中意沒錯，但節日是例外。」

　　感到有趣的打量著不坦率的近侍，椿十郎果斷放棄還沒處理完的公文：「既然汝這麼期待的話，那就來過聖誕節吧！」注意到對方明顯一僵，他忍不住惡意補充：「畢竟是歌仙的請求嘛！吾可捨不得拒絕！」

　　「慢著，我沒有請求吧！」臉色徹底漲紅，歌仙對上男子調侃的目光後，惱羞地蹙起眉間：「拿我當想過節的藉口，真是惡趣味啊。」

　　「嘛，或許是吧。」沒有否認，男子椿紅色的眼瞳頓時變得悠遠，卻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光景，惆悵很快被泯於眼皮底下：「畢竟、是第一次要過聖誕節啊。」

　　

＊

　　

　　「主子說今晚要慶祝聖誕節！」消息很快便在本丸傳了開來，孩子們興奮的耳語夾雜著時起的笑聲，似乎正討論著要送什麼禮物給終於回到本丸的敬愛兄長。

　　「喔？剩蛋節嗎……」睜著一雙深邃的麗眸望向同伴，三日月思忖幾秒，最後笑瞇瞇的問道：「那是什麼東西？」

　　「真是的，一開始問就好啦！」因為對方的反應而失笑，本以為他知道的鶴丸解釋道：「西洋的節日喔，大致上是送重要的人禮物的日子。」

　　「這樣啊，感覺和情人節沒什麼差別？」

　　「別說這麼簡單！」聽不下去的長谷部不悅地反駁道，面容嚴肅的繼續開口：「主子一定有自己的想法，才突然說要慶祝，既然如此我們可不能辜負那位大人的期望，說到聖誕節的話，就必須要有——」

　　物品放落的巨響打斷了男子的話語，聯合著兄弟一同將樹木扛進大廳內，太郎似乎有些高興，難得塵世的節日是他略有聽聞過的，眼神中出現了不安與期待，太郎緩慢地確認道：「『聖誕樹』……對嗎？」

　　「喔喔！真不得了，你們直接砍一棵回來？」

　　「哈哈哈！是啊！我們可是挑了一棵漂亮的呢！」得意的拍了拍杉樹，次郎大笑了起來，接著招呼起短刀們一同為它裝扮，大太兄弟倆紛紛抱起孩子們，好讓他們能把東西掛到更高的地方。

　　歡笑聲頃時灌滿了大廳，他們墊起腳尖，將身上的正裝配飾一一掛在枝幹間，沒一會兒，本來樸素的大樹便被裝飾得玲琅滿目，看起來真有『聖誕樹』的模樣了。

　　天花板和榻榻米……崩潰的看著扭曲破裂的地面，以及方才被頂出一個大洞的紙塊天花板，長谷部殺人般的視線瞪向人群，還沒開罵，訝異的聲音便貫穿耳際：「汝等的行動力也太驚人了！嚇到吾了啊！」

　　椿十郎瞪大眼，向來都令人捉摸不透情緒的臉上，難得出現了純摯的高興，他掩不住嘴角的笑，快步接近了杉樹，在刀劍男士們的簇擁下站在樹前，椿紅色的眼納進了亮光。

　　「主子，最上方要放最亮的東西喔！」從懷中揣出自己收藏起來的譽字金牌，亂將其塞進男子手中，眾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，就等著主子為聖誕樹做最後的收尾。

　　「……」明明氣氛如此溫馨暖人，椿十郎卻瞬間沉默了下來，仰頭看著明顯手就勾不到的高大樹頂，他拿著譽字不發一語。

　　最先發覺主子的難堪，長谷部立刻跪在他跟前，紫藤色的眼充斥著不忍與痛心：「你們這些傢伙，竟然對主子提出這種要求……！主子！請別在意、踩著我上去吧！」

　　神色染上擔憂，才剛抱高五虎退的太郎遲疑地舉著手，似乎不曉得該不該把主子當短刀比照辦理，下一刻便對上審神者陰森的視線，像是在警告他不准這麼做一般。

　　見狀，三日月忍不住再度感慨：「嗯，人和刀果然還是要越大越——唔……」

　　還沒說完，一旁的鶴丸趕緊將他的嘴巴摀住，刀劍男士們緊張了起來，主子身遭的氛圍陰沉，臉上再度掛起燦然到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，他忽然向亂確認道：「最上方要擺最亮的東西是吧？」

　　「是、是的！」

　　「這樣啊……」將譽放回男孩手中，椿十郎的眼底一片冰冷，他甩開扇子，遮住了上揚得過分的陰險嘴角，語調十分輕快：「那就把三日月串上去吧！再漆上金箔如何？」

　　聞言，鶴丸臉色蒼白的阻攔道：「等等等等主子這樣可不驚喜啊這是謀殺了！」

　　「哈哈哈哈！主子還真是幽默的人呢！」

　　「三日月你別再笑了！」

　　

＊

　　

　　飄出食材香氣的廚間，菜刀剁撞至砧板的聲音忽然停下。

　　「為什麼、突然和主子提起這個節日？」將切碎的蔥段放入鍋中，江雪的緩聲詢問劃破了安靜的廚房，他深沉的眼投望向頓住動作的背影，瞳眸中已經出現了瞭然。

　　沒想到同伴會突然提出這種問題，歌仙望著澄淨的出汁湯面，沉默了幾秒，自知對那位同伴說謊也瞞不過去，只好苦笑著迴避問題：「為何突然這麼問呢？」

　　「在擔心你是不是不安了……」默默地替兄長回答，小夜抬頭望向他，在那雙直率的眼瞳底下，好似什麼情感都會被看出來一般，歌仙終於失去了臉上的笑容，不安的垂下眼簾。

　　「只是覺得主子這陣子的感覺有點奇怪而已喔，沒什麼大不了的。」他避重就輕的回答道，小心地將兩種高湯混合在一塊。

　　沒有說出口的是，他總覺得那位大人出神的次數變得頻繁，連體力都開始變差，睡眠的時間較過往長上許多，有時候連他都無法喚醒。

　　當椿十郎出神的望著窗外時，他總是看不進那雙椿紅瞳眸所映照之物。他感覺得出那人有事情瞞著他，卻怎麼也問不出口。

　　不安感已經膨脹到能讓同伴看出來了嗎……真是失格。

　　「歌仙，湯滾沸了喔。」見紫髮男子陷入了沉思中，小夜默默提醒道。

　　瞬間醒過神，歌仙大驚失色，連忙將火減弱，擔心地確認起湯頭的品質時，還不小心燙了舌頭，舉止慌亂得令人擔憂。

　　「……」同時開始思考是否不該在這時候問他問題的左文字兄弟倆。

　　

＊

　　

　　『椿。』溫柔的呼喚聲出現在耳畔，接著是滑緻的指尖輕撫過臉側，他緩緩睜開眼，母親的臉龐出現在上方，而他枕於跪坐的大腿上，剛從午寐中清醒。

　　「老太婆……？」打了一個哈欠，他發現自己並不想隨著喚醒而起身。聽完稱呼，母親保持著溫藹的微笑，毫不留情的擰起椿十郎的耳朵，不顧他的哀嚎聲，繼續柔聲喚道。

　　『我寶貝的孩子啊，這一年裡，你覺得你有乖巧聽話嗎？』沒等他回答，母親快樂的笑著，繼續說道：『聽你父親說，西洋的今天是一個叫做聖誕節的日子呢，他總會趁這時候買東西送我……』

　　意識到不對勁，椿十郎驟然起身，伸手在依舊絮絮叨叨的女子面前晃了晃，然而對方的眼中卻沒有他的身影，而是映出依舊躺在她膝蓋上的、孩子睡眼惺忪的臉。

　　這是、回憶啊……

　　頓時失去了表情，椿十郎退了幾步，正襟危坐在她面前，等待女子繼續把話說完。

　　『若是椿你也乖乖聽話的話，父親也會送你禮物的喔。』

　　明知道記憶不可能改變，對方也不可能聽到，椿十郎卻突然起了心思，開始回覆了起來，他笑著開口，語氣中充滿諷刺：「……但是父親他並不記得吾呢，母親。」

　　『他總是會帶著椿花來看望我們，你還小，你應該不記得他有多愛我們母子……』

　　「那人可是一次都沒有為您掃過墓的啊，為您上香的都是吾——明明只有吾愛著您才對。」

　　『你的大哥也會來順便慶祝你的誕辰，是了，椿，你的生日和聖誕節多麼接近！今年一起跟聖誕節過吧，好嗎？』面露欣喜，女子繼續撫摸著孩子的臉，慈愛的神色充滿幸福的願景。

　　「啊啊……大哥他死了喔，被吾給害死了，母親，吾並不是您想像中的、好孩子啊。」伸手摸向女子的臉側，他的聲音最後竟然出現了哽咽，椿紅色的眼瞳泛起水氣，母親卻毫無反應，繼續述說起她想像中該存有的美好未來。

　　

　　就像在聖誕夜裡，許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的、單純的孩子。

　　

　　『椿十郎、我的寶貝孩子，聖誕快樂，媽媽希望你——』

　　

　　「該醒來了喔，主子。」擦去凝在眼角的淚水，歌仙擔心的喚道，而夢囈的男子緩緩睜開眼，在視線終於聚焦之後，他從趴在桌几上的動作坐起身，並且打了一個哈欠。

　　「哈……日安，歌仙。」望向窗外暗下來的天空，椿十郎隱藏了心下的惶然，露出泰然的笑臉，隨意地招呼道。

　　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去的，一部分記憶就這樣生生斷去了。

　　「不該說日安了吧，主子，現在可是晚飯的時間，大家都在等您一同慶祝聖誕節呢。」沒有追問椿十郎夢到了什麼，也沒有詢問他睡著的原因，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，歌仙沒好氣的糾正道，將椿十郎扶起後，替他拉整過狩衣的摺痕，才轉身領著他走出和室。

　　知道歌仙一定在想些什麼，椿十郎頓了一下步伐，沉聲詢問道：「……汝不問嗎？」

　　「您若是不想說的話，我就不會過問。」回話意外的迅速，歌仙忽然停下腳步，回首與椿十郎交會了視線，他的神情雖然認真，卻能從湖水色的眼瞳中看出些許的懊惱及不悅：「雖然我並不喜歡被欺瞞的感覺就是了。」

　　沉默的看著他，椿十郎垂下眼簾，似乎陷入了猶豫，片刻才揚起嘴角，燦然的笑：「這樣啊。」

　　就算說出來，也改變不了結果。

　　他不可能告訴歌仙，這陣子嗜睡的原因，是因為他的壽命只剩一個星期不到。

　　凋零在櫻鳥之間的殘敗之椿啊……

　　「主子！」遠遠地在迴廊上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，亂朝氣的大喊道，而其他短刀也跟著朝他招起手來：「快過來吃飯了，歌仙殿和江雪殿他們今天做了大餐喔——！」

　　「知道了，汝等先用吧！吾馬上去。」椿十郎擺手回應道，要孩子們趕緊回溫暖的室內。

　　收回複雜的目光，歌仙不知道該如何理解方才主子的表情，明明是像往常般的笑容，卻透出了濃厚的悲悵，到底是他想太多了，還是……

　　果然，主子還是不願意將內心所想的事情說出來。

　　「走吧，歌仙。」忽然走到他前方，椿十郎笑著朝他伸出手，兩人的視線忽然被眼角飄過的細白給吸引，同時往庭園望去。

　　竟然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。

　　看著細雪出神，椿十郎不知道在想什麼，眉毛不自覺的耷拉了下來，椿紅色的眼瞳黯淡地好似被黑夜掠奪了色彩。

　　「……主子。」聲音悠然，歌仙忍不住喚回男子的注意力，他揚起溫柔的笑，聲音中激盪起的暖意好似能化開新雪：「聖誕快樂。」

　　沒想到對方會突然祝賀，椿十郎反射性的回應：「聖誕快——」

　　「預祝您生日快樂。」沒等對方回完話，歌仙繼續開口，眼神中的惆悵和不安一閃即逝：「希望您新的一歲也能幸福快樂。」

　　

　　『——我寶貝的孩子，媽媽希望你、以後也能幸福快樂。』

　　

　　身軀一震，椿十郎瞪大眼看著他，一時間回應不出口。

　　這不僅是祝福，也是歌仙對他的試探。

　　——要求他立下新的一年也要好好度過的約定。

　　喉嚨乾澀了起來，椿十郎垂下眼簾，最後還是撒了謊：「嘛，這是一定的吧。」

　　

　　就像在聖誕夜裡、許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的、單純的孩子。

　　

　　為什麼突然想起這些呢……

　　靠在神社的樑柱上，閉著眼的男子傾聽著跨年的鐘響，熟悉的聲音好似說了些什麼，溫暖的披風覆蓋在他冰冷的身軀上，跫音漸小，周遭逐漸安靜了下來。

　　啊啊……

　　可以的話，這段回憶不要忘記多好。

　　艱難的開闔著僵硬的嘴唇，椿十郎微微睜開眼，聲音細弱到被鐘響給吞沒。

　　「歌仙，謝謝。」

　　

　　——謝謝，陪著他、度過最初與最後的聖誕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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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椿】這部是我2015年完稿的背景架空作品，之後會在不更改故事主軸的情況下，重新修改過他的背景設定，舊版我也會在Lofter合集裡留著。

 

未避免沒看過、或是記憶久遠的朋友們忘記，我稍微講一下他的故事大意和設定。

 

在此重複一次，這部作品背景架空喔！

 

赤井椿十郎是個缺愛、並且害怕被遺忘的孩子，幼時偏房的母親流產逝世後，也不被父親所記憶，只剩下母親遺留給他的打刀，歌仙兼定。

 

審神者在當時屬於官職，必須十六歲以上才能擔任，然而椿十郎那時只有十四歲，錯過的話，就必須等到下一任審神者出意外過世為止，有可能終生都等不到。

 

為了讓歌仙兼定成為擁有形體的付喪神，讓自己不再一個人，他與進行審神者上任儀式的巫女交換了契約，以生命為代價換來外貌年齡的增長，並在最後以害死他母親、甚至還想掠奪審神者職位的異母大哥為活祭品，獻給本來想殺了他的扭曲巫女。

 

然而外貌的增長本來就是用壽命做交換，所以他的生命還是只剩下六年，等於他的任期是十四歲到大約二十一歲，最後逝於跨年的最後一聲鐘響之中。

 

審神者逝去之際，刀劍男士們也會忘記了與審神者相關的記憶，等於審神者的存在直接被抹去，所以最後歌仙也不會記得自己曾經有過這麼一任主子。

 

差不多就是這樣，虐向故事，新版要不要改結局我會考慮一下！（幹